油粥

瘾者之子
有写瘾 不是觉得好才发的

(仗露)二律背反(四)

接(三)注意事项在(一)



我太喜欢写仗露亲亲了啊啊啊啊啊




1.

岸边露伴抱着复杂的心情,开始尝试去画东方仗助。



最初毫无构图,毫无对最终作品的任何期待与想象,甚至岸边露伴几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他发现即使是自己最为信赖的光感、笔墨和画布都有可能在任何时刻欺骗他。



绚烂的光影会让他的双眼迷蒙,晕染的墨迹会让他的视觉疲劳,过度的留白则会让他的目光涣散;这一切都可能欺骗他画下自己根本无法掌控的东西——他会为自己的造物震慑、惊叹,以致蒙羞。



岸边露伴洗出了他一直存放在相机里的,为东方仗助拍的第一张照片;带着黄昏水般的色泽的光影中央,健壮却又伤痕累累的少年睁着掺杂着零星血色的,如同未褪尽夕阳的暮空般的双眼,看着在昏暗的室内发出醒目的红光的那一个闪烁的点。



拍摄的时候,岸边露伴已经凭自己多年来的对冲突的美感的直觉,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奇妙的场景——他的伤痕和他的强大,那样鲜明地血淋淋地锚定着彼此;如同两只颜色截然不同的记号笔,在他的身躯上互相撕咬、吞噬着对方的颜色。



按下快门的时候岸边露伴想到,他要把他画下来,而且以后如若有可能,他要画很多的他;这个活着的受伤的战神,这个从中世纪拖曳着过时的铠甲战斗到了今天的悲哀的骑士——他被LA这座城市毫不怜悯地抛弃,他世外的战争从未停止。



岸边露伴花了超出平日许多的时间和精力,先用炭笔、再用一层浅浅的沾水的颜料一遍遍地将东方仗助画出来;每使他更鲜艳一点,每把他描重一点,他在暴力的纠缠中显得凌乱,沾满尘土的衣服,薄薄的衣料下涌动的血性还未消退的滚烫的皮肤;他那紧盯着镜头的充血的眼睛,从一个固定的形状散落下来的头发;如同一枝在竭命的枯萎中英勇地绽放的蓝色玫瑰。



他在那之中,无数次看见那个可怕的逻辑的漩涡;他在画室从早坐到晚,直到僵硬的背部和使用过度而颤抖的手指提醒他,他已经直视着那个他不愿直视的,造成这一切矛盾和谬误的场景太久,以至于他也变成了那之中的一部分。



二律背反。



岸边露伴放下画笔,鲜红的颜料是这一以暗色为主的画面里漂浮的幽灵;他在画东方仗助眼中,那枚如一个遥远的燃烧的地狱的倒影的照相机的红光。



他似乎已经在那双画中的眼睛里,绘制、也看见拿着相机的自己无数遍了。



岸边露伴感觉胸口有些闷,他突然很想,将这枝沾了红颜料的画笔往画中东方仗助的胸口上一戳。



一了百了。



 

2.

自那天东方仗助猝不及防地强吻了岸边露伴之后,他们有一段时间再也没见面。



东方仗助知道了岸边露伴的住址,却也从来没有去找过他;岸边露伴更是连日常的采风活动都停止,整天锁在租来的画室里——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他第一次开始画东方仗助。



他本来应该,无比希望将这个胆大包天冒犯自己的家伙永远地清除出自己的脑海。



他岸边露伴,年少有为,名誉傍身,长相也十分不差,一直以来都是上流社会女性追捧的主要对象;然而岸边露伴对情情爱爱丝毫不感兴趣,对于他来说,多余的感性只会影响他的创作、扼杀他的灵感。陷入恋爱意味着他人生的很大一部分时间,将不得不浪费在处理无聊的肉麻关系和平衡乏味的两性差异之上;更何况那些女人多半只是庸脂俗粉,甚至没有一个能符合岸边露伴的审美。



一直以来,岸边露伴觉得自己的单身生活无比愉悦、充实、最重要的是富有意义。如果可以,他宁愿和自己的画具结婚,画室就是他们甜蜜的婚房;任何试图以肉体接触讨好和取悦岸边露伴的人,都无疑是不知不觉踩中了他的雷区——岸边露伴,厌恶亲密关系。



但一个人笃信某一律令久了,似乎就会遭受来自不怀好意的超自然力量的挑战。对于岸边露伴来说,这一挑战无非就是东方仗助的那一吻。



那一天,他本该在他亲上来的那一刻,就举起手上拿着的头盔,把眼前这个男人砸成脑震荡;即使东方仗助在打架方面比他有经验得多,脑袋也是肉做的,里面也抱着哗啦哗啦响的血和脑浆,不比普通人的硬上多少。



谁,出于什么目的,怎么敢,这样对他岸边露伴?



但岸边露伴——回想起来,岸边露伴甚至会引以为人生中最为难解和难堪的瞬间,没有什么可与之匹敌——却浑身瘫软,甚至只能靠着东方仗助一只手伸到他背后稳住他的背心,才能不一口气卸下来倒在摩托车后座上。



东方仗助的那只手,手心滚烫,似乎揉着一把炽热的砂子,无比轻柔地托在他的背后;而他的嘴唇则如同一颗在太阳照耀下变得暖洋洋的鹅卵石,圆润的触感伴随着些微溢出的湿润,碾磨在自己从未被任何一双其他的嘴唇触碰的唇上,似乎要将上面所有的纹路都磨平一般。



那只本来可以作为岸边露伴反抗的武器的头盔,从他手上滑下来掉到地上,砸出一个颇有讽刺意味的土坑。



岸边露伴被亲得浑身都是麻的,他很快就感受不到东方仗助嘴唇的烫,因为他自己似乎也变得一样烫了;他几乎睁不开眼,他无法面对现在的场景——因为他一睁开眼,哪怕只是微微抬起眼帘,都会看见东方仗助以一个他不能承受的、太过富有冲击性的角度,几乎霸占了他的整个视野。



全是他,偌大的世界似乎再也不存在其他的景色;岸边露伴画室对面的街道,其上行走的行人,与他们进进出出的高楼、其间穿梭的车辆;LA的高楼林立、群山连绵,包括他如一颗燃烧殆尽的铅弹般破裂在海面的落日,都似乎一瞬间不存在了。



东方仗助只亲了几秒,岸边露伴却觉得世界末日都已经在他脑海中翻来覆去上演了几次。



东方仗助直起身来,一双目光沉甸甸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岸边露伴;那之中包含着由错愕——似乎他也在意外岸边露伴居然没有任何反抗——困惑和一种未知的狂热构成的情绪,经由岸边露伴观察,每一种的端倪都似乎藏于一个昭然的谜面之下,但他甚至不敢去翻开看到答案。



这算什么,这他妈算什么。



东方仗助的手依然扶在岸边露伴背后,但力量在逐渐地松懈;那一刻岸边露伴甚至感到了一丝惶恐,似乎他现在不是坐在摩托车后座上,而是在一座陡峭的悬崖边,仅靠着东方仗助一只手,免他落入深涧粉身碎骨。



岸边露伴此时真的没有信心,若是东方仗助走开,他还能哪怕只是稳稳地坐着,但他只是昂着头,带着他自己也不确定到底在他人眼中是怎样的面部表情,尽力维持着他强大的尊严。



“到家了。”东方仗助没有对这一吻作出任何解释,他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岸边露伴,片刻后,伸出手在他的头发上摸了一把。



似乎是在替他把摘头盔时弄乱的发型稍作整理,又好像是一种感谢,一种侥幸从不可收拾的四分五裂的局面中得以幸免的感谢。



谢谢你,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



对于东方仗助来说,这是最好的赦免;而对于岸边露伴来说,似乎并非如此。



他已经几乎不记得那天最后的场景。他从摩托车上下来,头发被风吹得无比凌乱,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鲜红,极力维持的平稳步履其实只需要一颗路面上再寻常不过的石子就可以打乱;东方仗助似乎想扶他一下,却最终与他保持了距离。



“我走啦。”



这么说着的东方仗助,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轻快活泼;摩托车发出野马般的轰鸣声,掉头逐渐驶远,融入遥远的背景里分辨不清的喧哗。



但从那之后,两个人谁也没再见谁。



岸边露伴不知该作何感想。他作为一个多少有些社会地位的人,花了一段时间纠缠一个混混不说——虽然他能为自己的此种行径找出一千万个合理的理由——似乎还在这段根本没有任何维持的可行性的关系中,陷得有些过深了。



那些超出寻常的关切,那些不可理喻的愤怒,一直以来忽视的某些难以置信的渴望和冲动,被今天的一巴掌、一个吻打开笼门释放,穷凶极恶,唯恐天下不乱地在他原本单纯、平静的生活中四处翻搅;目力所及之处,尽是难以忍受的悖论的残影。



全都是那天,东方仗助近在咫尺,亮到不可思议的双眼。



那么深的瞳孔,怎么会这么亮。



岸边露伴无法否认他不能忘记东方仗助的吻,也不能不去想这其中的深意;自那以后再未出现在他的世界里的自己,到底是在期待自此以后一刀两断,还是只是在等待他的一个回答,岸边露伴不愿意去思考。



直到那一天,在憋在画室里憋了几乎两天的岸边露伴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响了三遍,他原本不想起身去接,因为他正在修改一个关键的地方,但座机的嗡鸣声实在太过影响他本来就疲劳过度的手的精度,于是他扔下笔去接电话,在途中决定无论是谁都要先骂一顿再说。



“请问是东方……仗助先生的朋友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美式口音很重的男声,显然他念东方仗助名字那复杂花哨的日式发音非常艰难,但岸边露伴对这个名字太敏感了,即使那个人将它念得如同一条洗皱的内裤一样破破烂烂,岸边露伴还是一瞬间就被这个残破的名字刺激到了。



“是,他怎么了?”

 



3.

岸边露伴把东方仗助从医院接回来,一路上忍住了在路过LA盛名在外的黄金海岸时,将他从高架上直接扔下去的冲动。



打到岸边露伴画室的电话来自医院急诊科的医生。东方仗助进医院时脸上除了少些血色外,着实还算干净,等他松开捂着腹部的手,一个骇人的似乎只有在动作电影里才会看见的大豁口赫然暴露在众人面前;好在医护人员全部训练有素,见怪不怪,极其有条理地展开消毒、缝合等工作,东方仗助的一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医生护士都不会过问他的一身大小伤口是怎么来的,他们的任务无非是无论眼前是人渣、天使、还是长得像天使一样的人渣,保全他的性命而已。无论此人走出灯火通明的建筑,回到造成他汩汩流血的撕裂的伤口的黑暗的街道上去后,会发生什么。



东方仗助虽然凭借残存的意识,一个人摇摇晃晃成功地摸到了医院,不至于失血而死,但他真的是一毛钱医药费都拿不出来。



于是就有了岸边露伴十万火急赶到医院,仗义疏财支付了急诊费,还包圆了一系列后续防止感染、促进愈合的药物的支付,拎着一大包瓶瓶罐罐、架着好容易把肠子都差点往外漏,失血过多整个人都轻了不少的东方仗助回家的场面——原本医生建议最好住院几天,看着岸边露伴已经黑到令人发指的脸色,东方仗助表示自己死不了。



岸边露伴真是不明白,东方仗助怎么有这么多无聊的架要打,这么多廉价的血可流。明明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只是个会撒娇的幼稚蠢货,不知道怎么就会在外面惹这么多事;他发现自己又一次开始为东方仗助心急火燎,因为他那么不珍惜自己,因为他又把自己搞得破破烂烂的,上一个窟窿还在流血,他就又把自己送到别人的刀尖上划得血肉模糊。



就好像他真的无所畏惧、无所顾忌一样;好像这座城市什么时候将他吞没,他都时刻准备好对它露出一个极尽嘲讽的笑容,说你来啊,老子什么都不在乎。



他这份不在乎,很令人心烦意乱。



“你从哪里知道我电话的。”但纵然内心有千言万语,纵然岸边露伴觉得自己已经被东方仗助的那份无所谓气到七窍生烟,他表面还是葆有素日的淡然和平静;上次见面以一次唐突的接吻结束的二人,都心照不宣地没再提及此事。



再次相逢似乎是一场重新开始,也同时昭示着此前一切努力的从头再来;没有熟悉的氛围,没有往日的默契,这些是否曾经存在?也许二人都会说不。冷峻的气氛笼罩着他们,而彼此都能清晰地感知;冷,比周遭逐渐降至冰点的空气更冷。



也许不应当相见,一旦真实地见到,似乎一切在回忆里钝化的矛盾都会再度尖锐起来。岸边露伴虽然无意,却也无法否认问这话的阵仗就像是在兴师问罪,即使他本来不愿意把气氛搞得更加尴尬。



“就,偶尔,会在街上看到你的海报,那上面就有。”岸边露伴吃了一惊。



“原本也想不到你是这么厉害的人,还以为就是一个小画家的说。”



坐在岸边露伴叫来的出租车里,同样是在后排;东方仗助体型的庞大在共处一个有限的空间时显得格外明显,被橘色的车内灯光照亮着的后座的一格,似乎都因为被东方仗助的身躯填满,而难以避免地弥漫着他身上隐隐的血腥气和药水的味道;不难闻,反而很独特。



“没想到还会在市中心开画展什么的。”“哈,不然你以为?”



岸边露伴近期确实有一个画展要举办,但期限一延再延;他永远不会告诉东方仗助是因为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着画他的画像,而暂时无心打理画展的事宜。



“行啦行啦,知道你最厉害了。”东方仗助朝岸边露伴吐了吐舌头,这个原本很俏皮的动作被他做得有点勉强,因为他现在脸上实在没什么人气;一截粉色的舌尖从雪白的牙齿间露出来。



“露伴大画家。”



这句话东方仗助专门用日语说了出来,每一个罗马音节都字正腔圆、纯正清晰;此前岸边露伴从来没有告诉东方仗助他的名字,因此这是第一次,东方仗助叫出了岸边露伴的姓名。



明明只是一个名字,岸边露伴却觉得似乎是纸折成的心脏,从下面一角被火焰点燃了一般;不可阻挡的火势舔舐、吞没着他的每一寸组织,直至烧成胸腔中一团融融冶冶的灰烬。



回去的路上一路颠簸,东方仗助本来就已经精疲力尽,在出租车上几次快要睡着;他的头随着车辆的行驶而微微晃动,闭着的眼睛睫毛纤长,一动不动,苍白的脸如同蜡像一般,呼吸声也非常得轻;搞得岸边露伴几次靠近他的身体,检查他是不是肚子又漏了,以免他真的死在车上。



一旦靠近,那股血腥混杂着药味的气息就格外浓郁。对于一向爱干净的岸边露伴来说,所能忍受的最大限度的异味也只是颜料的味道而已;但莫名的,他却对东方仗助身上的这种味道,有些上瘾。



岸边露伴把目的地定在自己的画室,下车的时候他犹豫片刻,还是拍了拍东方仗助的脸——碰其他任何地方,岸边露伴都怕碰到他的伤口让他疼。有时岸边露伴不得不承认东方仗助在打架的时候很有一套,身上留了那么多触目惊心的疤,那张俊美的脸倒是完好无损。



等等,他刚刚是不是说了俊美。



东方仗助迷迷糊糊地醒了,像嘴里含着吃的说不清楚话的小孩一样呜呜嗯嗯地应着,拉开车门下车;由于另一侧车门面向马路,岸边露伴便也从东方仗助下车的这一侧出去;当他把双腿伸出车外,上身正要探出去的时候,感受到东方仗助的手稳稳地贴在了他的头上。



“你干……”



片刻后,岸边露伴反应过来,东方仗助是用手护着他的头,避免他下车时脑袋碰到车门框。



看着精神不振的东方仗助站在车外,拎着他的一包药,半眯着眼睛冲自己笑了笑;一副马上就要晕倒的样子,和平时意气风发的他全不一样。他的手伸出来,岸边露伴记得那层包裹他小臂的衣料下缠着厚厚的绷带,那只手轻轻地搭在自己头上,力度既不显得轻佻,也不至于傲慢。



这只手,方才粉碎过什么?又被什么粉碎?



那股气息,在黑夜中越发清晰地勾勒着它的源头。



搀扶着东方仗助,岸边露伴艰难地掏出钥匙打开画室的门;大门打开,画室空旷得甚至会产生轻微的回声。



“开关在……”听着东方仗助如梦话一般的声音——他想必已经很糊涂了,岸边露伴一边把他垂下在自己肩上的脑袋往旁边推了推,一边伸手想去按开关。



可他的手在中途停住了,因为他突然想起画室的正中央,是那幅他白天还在画的东方仗助的画像。



“为什么不开灯,好黑啊。”“闭嘴。”



灯是不能开了,岸边露伴在内心痛骂一声,暗道假使不能毁尸灭迹,也要至少把画盖起来再出门的;东方仗助见岸边露伴把门关上,在漆黑一片,只从画室墙壁顶部的狭小窗口透进来一点夜光的环境里拖着自己往房间里走,调侃道。



“是不是今天为我花了太多钱,舍不得电费啦。”“我看比起你那一把花花肠子,这张嘴给你打烂了才叫为民除害。”



岸边露伴小心地一点点朝印象中那张大床垫所在的位置挪动,虽然他平素是个爱干净整洁的人,但作起画来难免顾此失彼,地上会散落一些颜料管和绘画工具,他得小心不要绊到自己以及东方仗助。



无奈东方仗助在他侧脸边上不住地聒噪,说话间的气息喷在他的耳朵旁,一路滚进脖子;岸边露伴再小心走路,还是一脚踩上了一把油画铲。



“Fuck.”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岸边露伴已经和东方仗助一起倒在了地上,一地的颜料管,以及从袋子里撒出来的药,硌在身下;更为恐怖的是,岸边露伴想要立刻站起来,手往地上一撑,却摸到不同于地面的,柔软的温热的,东方仗助的手臂。



那之下承受暴烈的冲击未破损的血管,还在一颤一颤地搏动着;黑暗中东方仗助叫了一声“岸边露伴”,那么平静,平静得有些暧昧,有些动情。



岸边露伴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行为经历了怎样的思维过程。在自己朝夕停留的画室里尚且会踩到油画铲摔倒,却是那样准确地在同一片黑暗中一下气就找到了东方仗助的嘴唇——似乎它就一直悬浮在面前的那片不透光的黑色里,如同画像里被一层又一层更深的颜色覆盖的涂层;那双饱满的、厚实的嘴唇,一直在等自己寻找到它。



岸边露伴和东方仗助再一次亲吻起来。在岸边露伴的画室里,毫无预兆,由东方仗助叫他那一声名字引发,岸边露伴主动,很快就陷入比第一次更为胶着的状态;谁都看不清彼此的脸,似乎相关的思维也停止不再转动了。岸边露伴不去想他在亲吻的是那个痞气冲天、吊儿郎当、什么的都不当回事的东方仗助;黑暗给了他去忽视的勇气,他只是凭借自己的本能在行动。



那条戏谑的舌头伸出来,如同方破壳还带着卵白的粘液的幼蛇,滑进岸边露伴的唇缝里,如同撬进一片岩石,以此避免日光的暴晒使它失去水分;也不知道亲了多久,可能直到东方仗助的体力再也支撑不住,发出轻微的气喘声,一吻才结束。



太他妈荒谬了,这是岸边露伴脑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哈,你是早就计划要这样轻薄我。”听东方仗助说这么欠揍的话,岸边露伴只想给他腹部的伤处捣一拳;这可能是他仅凭自己就能谋杀东方仗助的唯一机会。



“还是你在画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才不敢开灯啊。”似乎意识到危机的存在,东方仗助赶紧打了个哈哈,不料却一语中的。



“是喜欢的人。”



一瞬间的心虚过后,岸边露伴却想到,这何尝不是一个绝妙的反击;在黑暗中,岸边露伴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正如东方仗助无法看到这个笑颜一般。



“你不能看的,喜欢的人的画像。”



岸边露伴也没有看到,东方仗助听到这句话时,身躯瞬间的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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