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粥

瘾者之子
有写瘾 不是觉得好才发的

(草莓橘)loser

和前面茸米相同背景的大学设定

福哥精神病设定有  观看需注意

相比起茸米来说不是那么甜了呢_(:з」∠)_






“纳兰迦。”


“干嘛?”纳兰迦腿曲起来,膝盖蜷到胸口,正缩在床铺的一角打游戏。纳兰迦很瘦,是那种小孩子的瘦,骨骼细小,皮肉干瘪细嫩,如果刻意团起自己,就真的只会占据一块很小的空间。纳兰迦睡裤下的小腿擦着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药水,脸上也贴着狗皮膏药,头发还剃掉了一块,十足像一个活的医疗用品架。


纳兰迦听见福葛叫他,并没有回头或是改变姿势,而是继续打着他的游戏。平时和福葛一起睡的床平平展展,纳兰迦把自己挤在一个角上,四周床垫都只是微微凹陷,床单连条褶皱都没有。福葛知道这是纳兰迦无声的抗议,平时他能把自己都睡到床下去。


往往还在将要从床上坠落下去时突然清醒,大喊大叫着抱住福葛和他缠在一起的胳膊——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福葛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十分老实,自从跟纳兰迦一起睡开始,他们两个的四肢就没有一天醒来时是分开的——两个人一道滚下床去。福葛虽然性格暴躁,但意外得没有起床气,躺在地上,抱着纳兰迦,睡眼惺忪地亲亲他的头顶,问他摔疼了没有。


“我不疼。”你打的比这疼多了。这句话纳兰迦看着双眼松垮垮地睁着,神情超乎寻常地温柔的福葛,总是说不出口。有时候福葛会直接站起来,把纳兰迦从地上抱起来放到床上,掀开被子压着他继续睡,纳兰迦却久久无法阖眼。看着福葛熟睡时微微颤抖的眼睫毛,纳兰迦虽然知道自己笨,但还是怨恨自己为什么连自己的男朋友都搞不懂。


纳兰迦的男朋友福葛是个暴力狂。


潘纳柯特.福葛,是一切少女所能想象的完美的梦中情人,家世显赫,温文尔雅,长相英俊,智力超群,但很少有人知道,他是个暴力狂。他的暴力倾向不在于总是展露出残暴的一面,相反他在大多数人眼中正是这个词汇极致的反面,只是在某些哪怕最微小的事情脱离他的控制时,他便会变成一个谁都不认识的人。暴虐、谩骂、面目狰狞,见识过福葛这一面的人无一例外都离开了,并把他当成这辈子不幸遇见的最彻底古怪的疯子。


但纳兰迦除外。纳兰迦是为数不多明知福葛的精神问题,依然选择留在他身边,甚至成为了他第一个恋人的人。纳兰迦和福葛的关系极其纯粹自然,有一天福葛因为和纳兰迦吃饭,但纳兰迦死活算不清AA的账单而把他爆揍了一顿;纳兰迦可不是甘吃瘪的,抡起拳头来也六亲不认。两个人打到脸上没几块好肉,一起用课本遮着脸走回学校。路上福葛没好气地对纳兰迦说“喂纳兰迦。”


“干嘛?”纳兰迦为了显示自己更有底气,回答得十分大声。


“我们在一起吧。”福葛干巴巴地说道,像在念一句理科公式,“除了你我再想不出有谁能待在我身边不被我打死。”


“在一起就在一起。”纳兰迦冲福葛啐了一口,“别以为我会怕你。”


把告白当成挑战书一样接受了的纳兰迦确实如他所言,没有在与福葛的斗争中失去决胜的信心和勇气。但除了打架,身为情侣的二人会开始做更多的事,福葛除了打他,还会比平时更认真地教他读书,吃饭再也不像做同学时一样AA,还专门两人租了一套房子搬到外面去住;除此之外,福葛还会在回到屋里时把纳兰迦按倒在床上温柔地亲吻他,会在在走廊上碰见擦肩而过时悄悄碰他的手,会在他忘记带伞时跨越大半个校园撑伞过去接他,轻轻摞一把他的头发说“你呀,笨死了。”


越是如此,纳兰迦就越是搞不明白,这两个灵魂,一个极致温柔,一个极端狂躁,是怎样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体里的。且越是和福葛相处久了,越是贪恋那个柔软的人格,纳兰迦就越是对福葛的暴力感到遗憾和不解;他凭自己想不出,为什么福葛明明知道不好,为什么明明只是一点点小事,却能一次又一次惹得他心中的那个魔鬼张牙舞爪,一次又一次伤害身边的人。


纳兰迦可以打,他很年轻,瘦小的身躯也有殊死一搏的力量,但越是和福葛待在一起,他越不想动手打他。每当福葛的拳脚、耳光朝他劈头盖脸砸来,他身上火辣辣地疼,红了眼就要反击,但看着福葛扭曲的脸,他想到那些清晨吻着自己发旋的他,瞬间就失去了所有力气。那不是福葛,不能打福葛,福葛会疼。


虽然他也好疼,福葛打得他好疼。


“纳兰迦,转过来。”纳兰迦不动,就像没听见。福葛走到床边,手背上的擦伤被创可贴贴住,那是今天他打纳兰迦时擦到纳兰迦衣服的扣子被刮伤的。


他今天又打了纳兰迦,是因为纳兰迦迟到了太久让他非常担心,又打不通电话,以为他路上出事心急如焚。但担忧在见到纳兰迦的一瞬间变成了滔天怒火,他冲上前就是一耳光,纳兰迦猝不及防,摔出去很远。


这一架是福葛单方面的施暴,纳兰迦甚至没有还几下手。福葛最为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出现了,纳兰迦不会还手打他,这只会让他的暴虐更加猖狂。在和纳兰迦在一起的时候福葛就说过,他觉得纳兰迦是唯一一个他打不死的人,因为他以牙还牙起来不比福葛温柔多少。


但纳兰迦不会还手了,即使他的暴力倾向丝毫没有改善,反而越发容易因为一些零星小事大发脾气。福葛在冷静下来的时候能够感受到,这是因为无论他的哪个人格,都越来越重视纳兰迦,希望他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如若不然则会陷入无止境的狂躁;但福葛清楚,控制欲和爱欲是不一样的,他无法因为如此可怕的情感原谅自己对纳兰迦的所作所为,哪怕这两种情感在他身上越发融为同一种东西。


他无法控制,无法与那种狂暴争夺纳兰迦的所有权。后者越是在白天把纳兰迦狠狠掀翻在地方,揍到鼻青脸肿,他自己越是在夜晚轻抚着纳兰迦熟睡的身体,看着未拉拢的窗帘泊入的月光下触目惊心的伤痕,越是在心里说着纳兰迦你疼不疼,纳兰迦你打我吧。


每一次纳兰迦睡不老实带着他翻下床,福葛都会在清醒的一瞬间,护住纳兰迦的头,将自己垫到纳兰迦身下。但他同时也清楚,夜晚让他心碎欲裂的 纳兰迦的疼,到了某一时刻,又会变成于他而言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福葛觉得自己很骇人,而纳兰迦依然能留在他身边,他不知道是因为那时的一时意气留存到了如今,还是自己在稍微正常一点的时候多少让纳兰迦感受到了些许温情,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离开他,抛弃他,哪怕他自己都觉得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就是个外表光鲜,内在丑恶不堪的loser。


“纳兰迦。”福葛上前,单腿跪在床上去够纳兰迦,纳兰迦停下手里的游戏,在福葛触碰到他的一瞬间回过头去,眼神中满是抗拒。福葛的手抬起来,纳兰迦将双臂挡在脸上,“我没有要打你,纳兰迦。”纳兰迦还是不说话,透过胳臂的缝隙看向福葛,福葛看到那双紫水晶一样的眸子湿润得如水洗过一般。


“纳兰迦。”“你走开。”纳兰迦终于说话了,福葛看着纳兰迦,他像一只倔强的兔子在豺狼面前露出顽强地保卫自己的姿态,但没有向自己进攻的打算。“对不起,纳兰迦。”纳兰迦看着福葛,呼吸开始有些急促,“不要碰我。”福葛将伸向纳兰迦的手静静地放下,口型在无声地说着好,但他依旧跪在那里没有动。


“为什么。”纳兰迦看着福葛,游戏机不停发出在这个情景下颇为不合时宜的聒噪声响,伴随着失误而响起的“loser”“loser”的声音,极度讽刺。纳兰迦看着被他质问的福葛,想着这场游戏里到底谁赢了呢,遍体鳞伤的他自己,还是性格扭曲的福葛?


最初是因为什么想要玩呢,新鲜感、刺激感,好像都不是,他只是希望改变福葛对自己的看法,他只是希望自己在福葛眼里不要总是一个需要被教训的傻子。但他却在福葛每日清晨体温偏低的怀抱,路过时青涩的触碰,虔诚的触摸和亲吻中迷失了方向,真的变成了一个傻子。就像今天他手机半路掉在地上被车碾坏,和司机理论很久才去找到福葛,看着他眼中的疯狂,纳兰迦又惊又痛。


福葛,你到底是在乎我,还是只想毁了我?


“你这人很奇怪啊。”


纳兰迦看着福葛,眼底亮晶晶的尽是破碎的紫色光芒,如同玻璃破裂开几条缝隙,水从里面莹莹渗出。纳兰迦不想质问,也不认为质问有用,但他看着低着头双眼无神的福葛,只想揪着他问那个凶神恶煞的你去哪了,那个无限温情的你又去哪了,那个他恨的他爱的福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就算一辈子只能这样不停被虐待到皮开肉绽,能不能由你来告诉我答案?


“疼,我现在疼,福葛。”福葛听到纳兰迦这样说,抬起头,满眼都是疲惫和心碎;纳兰迦看到福葛浓重的黑眼圈,被自己抓乱的头发,歪斜的领带;他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们拼尽全力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一个伤痕累累,一个心力交瘁。


是不是他们还是不适合在一起。


“哪,哪里疼,纳兰迦?”福葛的声音有掩饰不住的颤抖,他伸出手,却又想起纳兰迦方才的抵抗,双手悬在空中。纳兰迦第一次对他说疼,以前无论是撕烂他的嘴角,打破他的脑袋还是扭伤他的手指,他从来那么倔强,从来不对他说疼这个字。


“我,我帮你揉揉好吗?哪里疼,我揉一揉好吗?”福葛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求求你,纳兰迦。”


“哪都疼,比摔了床疼一千倍,你怎么就不懂。”纳兰迦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掉了下来,泪水渗进贴在他脸颊上的纱布里,里面被福葛抓烂的伤口涩涩地疼,“疼死我了,我恨你,福葛,太疼了。”


纳兰迦想过再也不理福葛,想过跟福葛分手一刀两断,但他所能做的最决绝的事,也不过就是缩在床铺的一角,连留给福葛一个人整张床的空白都做不到。


脆弱的意志,伤痛的身体,他果然就是个loser。


那天晚上纳兰迦被福葛抱在怀里入睡,纳兰迦有意要拉开些距离,被福葛轻轻地拉住手指拽了回来。福葛避开纳兰迦的新旧伤口,轻吻着他今天被自己掐红的脖颈,“我不想你今晚再睡下床。”福葛的靠近和他的声音一样小心翼翼,“再摔会更疼的。”


没有人比你让我更疼了,福葛。


但这句,即使在黑暗中背对着福葛,没有看着他那双令人着魔的眼睛,纳兰迦也没有说出口。他已经累了,疼到木了,他希望无论福葛还是他带来的痛楚、魔障,他这试图理清一切却永远一团乱麻的思绪放过他,哪怕只一晚,让他不要再坠落。


不要在这人怀里堕入地狱。


纳兰迦在入睡前,全身如同浸泡在一池温水,福葛的呼吸散落在肩头,纱布、药水、酒精漂浮融解在浪潮之中。纳兰迦再一次蜷缩起来,他又哭了;每一次福葛和乔鲁诺或是谁喝完酒醉醺醺地回来,也是这样在他背后,默默地哭着。


loser。


los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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