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粥

瘾者之子
有写瘾 不是觉得好才发的

(茸米)细碎的心跳(二)

#病弱医生茸和心理障碍士兵米


#缺乏相关领域考证所以请当作狗血架空食用  感激不尽!


接(一)








“你说你总能听见别人的心跳声?”




“是的,虽然知道只是我的幻觉。”这个名叫盖多.米斯达的士兵带着他那一捆少得可怜的行李,在研究所住了下来——士兵这个职业好像就是如此,他们就好像是从直升机上降下来、装在装甲车和坦克里一批批送往前线的,没有生命的弹药、枪炮一类的军事资源;装束单一、整齐得像是组成同一色块的拼图,需要极费心力才能分辨出这个庞大集合中,每个个体边缘轮廓的不同。




战场上能够搜寻到的、证明每个士兵身份的遗物,相当有限。不仅是因为大多数都毁于无情的战火,在沉重的车轮下被碾碎为漆黑的车辙和烧焦的泥土的一部分,也因为他们本就不被允许随身携带过多的与自己身份相关的物件。




简简单单的水壶饭盒、被褥衣物,就是他们在残酷的前线所能拥有的全部;也许回到正常的生活,也许在父母、朋友面前,他们是那样活泼有趣的小伙子、那样古灵精怪的姑娘;但这些色彩都被掩埋在他们的军装之下,在滔天尘霰和遍野血火之中化为灰烬,化为无人注意之物。




那些被遗弃的失去主人的、千篇一律的被炸得开膛破肚、射得弹痕粼粼的水壶、头盔、枪套,最终变成了徒惹悲伤,却始终不知在哀悼何人的老旧新闻照片。




看到那些消息的人们只是悲痛,但他们从来不知道逝去的是谁;真正飘散在风中、堕毁在烟里的,被烧焦、被刺穿、流血致死的是哪些面孔——他们有怎样的经历、怎样的情感,生命的最后一刻,怎样在绝望中睁大双眼挣扎。




不为人知,也无人在意。




他们好似天生赤裸裸的,为了某个为之可以赴死的目标存在着、不知疲倦地前进着;没有多余的爱,没有额外的属物,无论去到哪里,都只是一枚光溜溜的孤独的子弹般——要么在敌人的身体里洞穿,要么在漆黑的枪膛里滚烫;没有恐惧,也没有家乡。




乔鲁诺能明白,为什么从前线下来的士兵,即使没有肉体上的重创令他们痛不欲生,也会患上再怎么令人匪夷所思都不为过的精神疾病——被当成工具、武器、当成一颗在狼烟中染血的尘埃毫不怜惜地用至报废;在惊恐的羞耻和沉痛的悲伤中,再怎么年轻、坚强的心,也会一瞬间就被摔碎的。




“听起来是很奇特的经历,不过这会让你很困扰吧。”乔鲁诺站在米斯达的病床前——他显然不是很习惯作为一个等待诊断和治疗的患者,任人摆弄和宰割;他的身体素质很好,确实不适合像其他半身不遂的病人一样被限制在病房里。




但他确实病了,而且创口或许比单纯的肉体伤痛更加难以愈合。




治愈一个精神受损的人,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是找到他的伤口;和修复伤痕累累的躯壳不同,病人的精神世界永远不可能对医生敞开——也许通过激素水平、脑区扫描、化学物质分析能够窥见一二:穿透颅脑的射线在病灶中、那个趋于溃烂的灵体上迸溅反射,带回只片昭示着“喜悦”、“恐惧”、“忧郁”的信息。




但乔鲁诺喜欢更传统一点的做法,他跟病人说话,而不是仅仅使用那些庞大复杂到如果用来对准一个椰子大小的人的脑袋,会显得有些不择手段得可怜甚至荒唐的机器。




人是复杂的,精神病人只会更复杂;因此只有同样复杂的人才能理解人,一台CT机不能,一台造影仪也不能。




“其实不会。”面对这个问题,米斯达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面前的医生似乎看出自己此刻的坐立不安。乔鲁诺先带着他先做完了一系列常规的检查——其实这些项目,米斯达早在先前接受治疗的时候做过;而这个看上去就很不拘一格的医生,接收他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带来的厚厚的病例放进办公室带锁的抽屉里。




将钥匙抽出来,乔鲁诺将钥匙环穿在食指上——他的指节很细,钥匙似乎稍不注意就要滑下来——对着米斯达轻轻晃了晃,发出金属擦碰的清脆声音。




“我上锁了,不会有人偷拿来看的。”这让米斯达瞬间觉得乔鲁诺是个很有技术的心理医生,距离第一次见面不过几分钟,他们就像是有了彼此之间共有的秘密了。




虽然乔鲁诺完全不需要这种手段来营造亲和力,毕竟他的外表已经够让人想要亲近了。




“我不知道是否有必要把这些检查再做一遍。”“我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你是什么样子的。”




乔鲁诺握住门把手,回过头,一副“不打算跟上来吗”的询问神情。




一系列检查过后,乔鲁诺和米斯达在一间病房耐心地等待结果。乔鲁诺贴心地拖了把椅子靠着病房门边坐下,和米斯达保持一定距离,也避免了居高临下的姿势——但也说不准是在害怕自己这样一个在战场上取过人头、双手染过鲜血,脑子又众所周知不太正常的人突然暴起把他掐死。




医生名叫乔鲁诺.乔巴拿,和一般人对军医的印象不同——虽然研究所的研究员同那些真正从废墟里往外扒人、用担架扛回战地医院,甚至于在极端条件下无视病人撕心裂肺的嚎叫,不用麻醉就开刀手术的军医到底不同,但好歹也是有军人身份的。




乔鲁诺非常纤细,非常白净,像一株插在清水中、摆在洒满阳光的窗台前的水灵灵的百合花;初见面时他被自己握住的手,就像一只方离开枝头,还未彻底失去维系生命的枝头的温度的、未开的花苞。




温度比常人要低,既不是未经历过任何不堪和沮丧的,纯粹却有些不谙世事的生命极盛的热度;又不是在残骸中支离破碎,如同从未在厄运和苦难面前拥有任何尊严和反抗权利的,灵肉凋敝的冰冷。




拥有这种温度的人,米斯达再熟悉不过;这种温度,出现在那些生命一点点无可挽回地从它的容器中流失的人身上,触目惊心如同蔓延至全身的蛇毒——死的麻痹和再也暖不回来的冰凉,是一种毒素,它让血管里的血液结冰沉淀,它让瞳孔中的光芒破碎弥散。




见到这个医生的第一眼,令米斯达感觉那颗无论在多么震耳欲聋的炮声中都能心无旁骛地跳动的心脏,剧烈地震颤着简直要被自己的力量撕裂了。




不仅是因为他的体温、他那比常人更苍白的肤色,和他那仿佛远离战火和世上的一切纷争的最为澄净的远空的眼睛;在那之中,自己的影子就如同偶然飘过空中的铅色的烟云。




还因为那一头刺痛了米斯达的双眼的、绚丽的金色的头发。




那头金发就如同在清水中洗过、铺在太阳下方晒至干燥松软;发丝似乎柔细到淌到上面的水珠都会将其压弯、熨皱——看着它们翘曲微弯的形状,就能想象到它们在夜晚如何贴在主人光滑的脸颊和馨香的枕间;随着他起床的动作,保留着睡眠中由人体和床褥共同塑造的弧度披散下来。




那些平和、美好的画面方在米斯达的幻想中出现了一瞬,就被那个构筑了他千奇百怪的噩梦最暗沉的底色的场景如一把匕首般捅穿、割裂;那个在安全、舒适的床铺上松散着头发睡眼惺忪的金发青年,落入了画面断裂的锯齿状的深渊之中——他的脸豁开破灭,甚至幸福惬意的神情,都还未来得及转变为濒死的恐惧和哀伤。




他重又出现在那永远镌入米斯达内心的场景之中,金发随着混杂着浓重的火药味和尘埃的热浪飞舞着,盖住了他的面容;发丝如同即将溺亡在水中、还在垂死挣扎的人般彼此死死地、竭尽全力地纠缠着,却无可奈何地一点点失去呼吸的力气。




那在阳光下本十分耀眼的金色,在满天的飞灰中褪去了鲜亮;被爆炸的强光刺伤得几乎辨识不出任何色彩的眼睛,更无从从那片肮脏的纠结之中,回忆起它曾经飘逸、灿烂的日子。




那段日子和那片金发一起,属于某一个遥远得甚至令人产生怀疑的时空;也许米斯达也曾经过着被那时的他厌倦腻烦、却充满光明、欢笑、充满对不容置疑将要到来的明天的认识和坚信的生活;但这一切从某一刻开始变得太远了,远到就像只见它在天边闪烁的曦光的、凹凸不平的星星。




从未触碰,从未抵达。




米斯达不是一个新兵,但这确实是他第一次上战场。理论知识和固有经验中描绘的战争,在真实的战争面前,就像小孩的涂鸦一般简陋而苍白。




米斯达不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不是没能预见交战的残酷,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让手在快速的射击中颤抖,不让眼在血色的蔓延中模糊;他见过像张揉皱的报纸一样塞在臭气熏天角落的尸体,见过为了为装甲车清理道路而集中堆积在路边无人处理的断肢残臂,见过被鲜血泼满,以至于看不出原本所贴宗教海报上上帝的模样的墙。




这样的他,最后还是崩溃在了那个平民在他面前倒下的时候。




那个本有着一头不逊于乔鲁诺美丽的金发的青年,出现的时候,满面黑灰掩盖不住扭曲的清秀五官,和它们流露出的极度的惊恐。他步履蹒跚,身上没有可见的伤口,但已经惊慌失措到站都站不稳,膝盖像两块控制不住要相互靠近的磁石般打着颤,使走路的姿势极度不自然。




见到穿着军装、正在执行一项埋伏行动的米斯达,他那张仅剩眼白还是白色的脸上绽开了由衷喜悦的笑容;两团雪光中闪烁着的他碧色的瞳孔迸发出兴奋的光芒,混合着晶亮的泪光。




泪水流下来,无法洗净他脸上战争的污渍,但已经让他本灰败得毫无人色的脸焕发了无限的生机和希望。




“糟了,不能让他靠近,否则要暴露。”蹲守在米斯达身边的士兵咬牙切齿地说道。




“救、救救……”




看着这个跌跌撞撞穿过马路向自己走来的平民,正在埋伏的米斯达下意识地将枪口往上扬了扬;这一动作使他获得了更多的信任,那个金发平民越靠近就越激动,开始语无伦次地求救。




他看着自己的目光那样恳切、真诚、像是一只被丢弃后又自己找到了回家的路的、精疲力尽脏兮兮的家犬。




可米斯达只能不断地向他作出拒绝的手势,示意这个无助的孩子立马转身离开,不要靠近这些虽然穿着祖国的军装,却无法在此时为他提供任何保护的军人。




他一直试图警告他不要过来。




直到他那瘦削的身体,被一颗裹满了出膛时摩擦产生的炙人温度的子弹洞穿。




他的身躯在大量失血后,干瘪得不可思议得薄;倒在地上,像是一片扁平发皱的塑料布,里面装着的殷红的粘稠液体从破损处流出,如一条竭力避免失温而死、而要躲到干燥恒温的地穴里的小蛇;静静地混杂着尘土,滚落到不远处敞开的下水井盖的缝隙中去了。




他的金发,在这些血和灰中,变成了一块肮脏的毯子。




米斯达一直躲在原地,从那时起,他好像就能听到一种幻觉般的声音;那似乎是某种在死亡面前抓住流逝的生命的弹动的天赋,又似乎是一种基于他见死不救罪恶的惩罚——他本以为是远方那一片连绵的战线传来的、分不清方向的、似乎只是那一条将大地割裂为进攻和防守、前进与后退、生存与死灭、和平与战争的漆黑的线本身的搏动一般的炮声;但很快他发现并非如此。此后即使他后来完成了伏击任务,即使他后来回到军营,即使他很快被从前线召回。




无论在多么安静的屋子里,只要见到别人,他都能听见那种有规律的、一阵一阵的、仿佛什么在爆破的声音。




后来他明白,那是心跳的声音。




温暖的、令人心安的、整齐有序的、好似永不会停止的,象征生命令人心醉的美妙的流动的心跳声。




“不。”可能自己也认识到这个回答多少有些怪异,米斯达解释道,“虽然可能有点难以理解,毕竟总是听到莫名其妙的声音……但这样反而让我安心些。”




虽然知道应该对自己的心理医生保持开放和诚实,但对于刚见过一面的乔鲁诺,米斯达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完全放下长久以来的警惕心——在长期的军事训练和实地作战中,对他人的怀疑和对所处场合的警惕已经镌入骨髓。




士兵的脑袋往往很简单,这不是他们愚笨或是懒散,而是若是对接收到的每个指令都深思熟虑,不仅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僭越,更为重要的是,某些事情根本无法细想。




会疯的。




“也就是说,现在和我共处一室,听到我的心跳,不会感到困扰对吗?”米斯达摇摇头,对于现下这个场景——一个正常人和一个精神病人无比严肃认真地讨论着后者的幻觉——感觉有点无奈,也有点悲哀。




“况且你的声音……比其他人的轻太多了。”




眼前在门口乖乖贴门坐着的医生突然起身朝米斯达走来。上军校时教官的皮鞭朝面门抽来、甚至战场上汹涌的热浪要将他淹没,米斯达都不曾有如此如临大敌的感觉——前者无可厚非,后者无法后退,但在乔鲁诺面前,这个已经承认自己意志的失败,已经承认自己无论如何不再与一个军人的身份和荣耀相配的米斯达,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靠近而想要退缩。




只因为他的金色头发,他的翠色眼睛;他那过于和那个挥之不去的影像重合的纤细。




他从前不是这样,以前的他,可以为了心中神圣的目标和理想,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的一切、抛却一切在他心头作祟的懦弱、并勇于直面任何必经的苦难;但一旦一直以来支撑着他的支柱骤然腐朽坍塌,若是他没有再找寻到另一个至少同等分量的、能为之付出和奋斗的意义,最好的情况,他会变成一个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浪荡子。




而最糟糕的结果,是他变成了无法摆脱过去,不断悔恨和自责的一无是处的人。




“那个,医生?”乔鲁诺直直走到了米斯达的面前,米斯达能够闻到他身上那属于医生和医疗场所的干净的气息——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从柔软的衣料、甚至是他柔细的发丝间发散出来;和乔鲁诺身上独属于他自己的,随着一声又一声随着他的靠近更加清晰的心跳声涌入他的感官的清甜气息,仿佛晨间照在窗户玻璃上,铺散开来的阳光的味道。



带来一种无比怀念的、最为普通、却那样遥不可及的美好。




乔鲁诺走到坐在病床上的米斯达面前,即便距离得如此近,米斯达还是觉得他脑海中那个一下下敲击的声音,是如此轻柔、微弱。似乎一只受伤的鸟在缓慢地振动着疲惫不堪的翅膀,令人担心它下一秒就要从空中坠下。




那是埋藏着必然的触地之音的、令人无比心碎的寂静。




“真的很神奇,就好像你真的能听见似的。”乔鲁诺低下头看着米斯达,说道。他和这个病人素不相识,他是不知道自己心脏的问题的;正因如此,自己的心跳听起来比其他人要弱这种话就格外匪夷所思。




虽然知道只是面前人的幻觉,乔鲁诺还是无可避免地被触动了。




就好像他和眼前这位需要他治疗的、精神破碎不堪的病人,突然间通晓了彼此最脆弱的部分一样。




这是一种奇妙的链接,一个看上去如此强壮健康的男人,却有着将他折磨得不堪其重的精神顽疾;而一个知道人心灵内部几乎所有秘密的人,却有着一颗就连单纯跳动都无比吃力的心脏。




为什么呢?




而这本无法被对方任何一人知悉的痛楚,因为乔鲁诺是他的医生、因为那一声声虚幻中的心跳,以一种无比微妙的方式被感知了。




“如果离你近一点也不会吵到你的话,就不必要刻意离你太远了。”乔鲁诺是一个极度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即使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产生了细微的波澜,在米斯达看来,他的外在表现没有任何变化。




一个人面无表情地说出的话,却让米斯达再一次感受到了自跟在他身边起,就无处不在的细致的温柔。




乔鲁诺不是害怕自己,而是担心自己的幻听问题,才刻意坐得那么远的。




一瞬间,米斯达又想起了那个在他面前被一枪毙命的,他甚至至今还不知道名字的青年;他的死亡,除却在一个无足轻重的可悲军人心中留下了永恒的阴影外,就如一片飞羽一般——除却沾染鲜血,没有让它的惨白和轻微更加醒目的方法。




乔鲁诺和他那么相像。虽然有些太不合适,但米斯达想,或许正是因为这份相似——因为他们相同的美丽、轻盈甚至脆弱,他总觉得,就像一颗子弹可以轻轻松松就要了那个金发青年的命一样;即使这里是远离战场、无比安全的都市,即使他分明知道此刻不会有任何事物威胁乔鲁诺在他面前不容置疑的存在;他仍然觉得,乔鲁诺会在下一秒就支离破碎、血流如注,或是以任何少了几分惨烈,却丝毫不减其残酷的方式死去。




因此在米斯达的意识里,乔鲁诺的心跳才和其他人不一样,那么轻、那么弱。




但即使是这单薄的心跳,这轻微到比起一种存在的宣告,更像是一阵温柔的触碰的心跳;幻觉中从乔鲁诺那单薄的、可以被任何凶器毫不费力地捅个对穿的胸膛中传来的心跳声;即使这么缓慢、艰难、奄奄一息。




米斯达还是会想,如果当时那个少年倒下后,从他那不断变冷、变轻的身体中,能够传出纵便是这样微弱的心跳声也好。




这份幻觉,只是他那颗不愿再承受任何伤痛,在往昔的重创中不断颤抖的、懦弱的心,聊以自我安慰的方式;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臆想中的,周围人的心跳的声音——塞满了他的耳朵,强劲的、永不止息的心跳声,挤占了所有内心悲鸣的空间。




他无比希望知道其他人还活着,仅此而已。




不会一眨眼,就看到他们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变成一具不断往外渗透冷却的死水的尸体,仅此而已。




乔鲁诺看到,面前这个几乎毫发无损地从前线回来的士兵,在枪林弹雨、血火腥风中不曾半点退缩的士兵,用那双曾快速、精准地组装各种骇人的枪械武器,甚至亲自扣动扳机,将敌人的头颅如一只西瓜般打得浆水飞溅的手;带着细微的颤抖,轻轻地附上了自己那身白大褂下的胸口。




准确地、小心翼翼地附在自己那颗时刻可能加速、滞缓、停止、变化无常的心脏上。




“如果那时,听到的也不是一片死寂。”




士兵的声音中,夹杂着让人听了,只想要伸出手去抱抱他的哽咽。




“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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